藍月檢視著陡峭的洞壁,只不過不管以任何標準來看,她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專心。腦中仍舊塞滿了疑惑與不安,藍月根本無法不去想剛才發生的一切。推測著同伴們的處境,荒誕不經的假設一個接著一個,出現而後遺忘。雖然幾乎可以確定對方不安好心,她還是忍不住要去猜想那個黯精靈的意圖。如果他不說那些話還好,藍月嘆息,這麼一來我反而更擔心哥哥他們了。這大概就是他的目的吧?不知道這傢伙下次還會出什麼花招來折騰我?一想到自己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強吻又恐嚇,藍月實在生氣。
像這種壞心眼的種族,怎麼會有辦法互相合作啊?根本沒辦法彼此信賴嘛!想到這,藍月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黯精靈和精靈一樣具有社會性,都過著階級嚴密的群居生活。但是她在這個洞窟裡晃了那麼久,從頭到尾都只遇見同一個黯精靈。難道他是一個人過活的?為什麼?這問題就像之前其他許多問題一樣,不時便出現在藍月的腦海中困惑她一下。真是的,想這個幹嘛?一個黯精靈就夠麻煩了。
藍月選了一塊看起來較為粗糙的壁面,開始試著往上爬。如果他認為我會因為這個出口看起來太困難而不敢嘗試,那他就錯了。岩石的結構比藍月原本想像的要來得鬆軟一點,有幾次她選擇的支點因為撐不住她的重量而碎裂,不過藍月仍然咬緊牙關爬了上去。
眼看著就要到達巖壁向內傾斜的位置了,藍月停下來喘了口氣。她的手指痛得很厲害,也許已經割破了,只是藍月無法縮手確認。接下來的部分會更為困難,因為向內傾斜的巖壁更不易抓穩。不過要下去也同樣的不容易,藍月不經意地朝下看了一眼,立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好吧,既然沒有退路,那就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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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聲和重物墜地的聲音?自殺?不會吧?東皇幾乎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那個人類應該不至於這樣就想死了吧?他爬出水面,抓起外衣。她要是死了,自己不就沒得玩了?這可不成,起碼在我准妳死之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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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糟透了!藍月試著估量自己的傷勢。從吸氣時令人眼前發黑的劇痛看來,不只是以奇怪角度彎曲的左手斷了,連左邊肋骨也斷了不只一根。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傷?骨折,得在床上躺好久呢。要是自己等一下站不起來的話,這下子說不定會死呢?藍月皺著眉毛想。他們說這一天總是來得太快,果然是有點道理的。藍月一邊試著把自己扶起來一邊苦笑,而且這麼一來如果那個黯精靈的保證還算能聽的話,就不用擔心他會殺掉哥哥他們了。只不過想歸想,她還是很難真的相信。
看樣子這人類不是要自殺,而是想從天井爬出去時跌下來?東皇感到一陣啼笑皆非。好吧,我承認自己真的沒想到會出這種狀況:她居然會執著到想要爬上那片巖壁。他看到那個人類似乎正試圖要坐起身來。這個樣子可不應該繼續亂動。
你又來了!?不要靠近我!當黯精靈出現在藍月視線中時,她試著舉起完好的右手阻止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對方相當輕柔地將他抱了起來。不過雖然如此,移動之下藍月又是一陣兩眼發黑的痛:「你……」
「閉嘴!」黯精靈低聲咆哮:「不要亂動。」
如果有辦法動,我才不會就這樣讓你碰我呢!藍月無奈地任由黯精靈帶著自己再度走進漆黑的洞穴深處。
痛!藍月被放在一塊平坦的表面,也許鋪了什麼蓆子之類的東西,觸感並不柔軟,但卻相當清涼。當黯精靈啪的一聲撕裂她的上衣時,藍月試圖表示微弱的抗議,結果立刻被甩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她還想要再動,胸側斷骨處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並在眼前化為黑暗中閃動發亮的虛幻線條。正想要尖叫,藍月卻發現自己的呼吸已經順暢了許多。雖然傷口在對方冰涼的碰觸下依然隱隱作痛,但與先前那種一呼吸便要撕心裂肺的痛比起來卻是要好上太多了。他這……是在幫我療傷?
「為什麼?」藍月疑惑。
「安靜點,人類。」黯精靈接著抬起藍月的左手:「別以為我會讓妳死得這麼輕鬆。」又是一陣令人眼冒金星的痛,這回藍月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把她的左手也上好夾板後,他便在旁邊升起一堆火,一陣藥氣開始從火上的小鍋裡冒出。
「喂!我不叫人類,」雖然知道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隨便出聲,但猶豫了一下,藍月還是忍不下這種輕賤:「我有名字的!我叫藍月,刑天藍月。」
「哦?」黯精靈回頭,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嘲弄笑容:「很不巧的我也不叫做喂。」他站起身來:「如果妳想知道這裡誰才是規矩。那麼,別人都叫我東皇。」他低頭靠近,而藍月忽然開始覺得有些吞嚥困難:「既然妳還這麼有精神,那麼藍月,我們就來做點正事好了。」
「你……你想幹什麼?」東皇不顧藍月的驚慌,一把將她按住。不管這次是不是意外,他想。我可不想讓妳再自殺什麼的,增加我的麻煩。
這到底……什麼?針扎刺痛的感覺開始不斷地落在藍月的右邊肩胛上。這是在……刺青?藍月抿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疼痛的哼聲。他到底想怎樣?
耍倔強啊,真可愛。東皇看著藍月為了忍痛而咬緊的下唇與憤怒瞪視的眼睛,他開始微笑。只可惜妳再逞強也只到現在了。夜之子的刺青,用的可不是普通染料。
一股冰冷的液體滴流到藍月背上。但當它被推抹到之前的傷口時,一種沸騰般的痛覺立刻延燒開來。藍月忍不住悶哼出聲,火光中她瞥見東皇愉快的表情:「忍不住了嗎?才正要開始呢!」
火燙般的傷口似乎變得格外敏感,就連輕觸也變得令人無法承受。但針刺再度開始,重複地落在之前的傷口上。悶哼開始變成慘叫,而慘叫逐漸迴盪到山中幽深的每一條隧道中。
像這樣的過程總共重複了三次。但對藍月來說,卻像是永遠不會結束一樣。一股清涼撫平傷處的痛楚,將藍月從無止盡的痛苦昏沈中喚醒。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已沙啞得連呻吟都發不出來。那個叫做東皇的黯精靈扶她靠著他坐直,藍月嗅到他垂落髮絲上散發的微弱薰香氣味。那是種古老而又令人感到熟悉的味道,雖然藍月想不出自己何時聞過。她伸手想要推開他,但才一動就被撥開了。
「安分點。」叫東皇的黯精靈再度低吼。緊接著一口溫熱的藥液灌進了藍月嘴裡,帶著些微嗆口的辛辣氣味,但卻不至於讓人難以下嚥。藍月在一開始時因為出其不意而嗆咳了幾下,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東皇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什麼的,只是靜靜地把藥碗移開等她恢復呼吸,還隨手替她擦去溢出的藥汁。
喝完藥藍月又被放平。但東皇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抓起她的手檢查手指。手上的擦傷?藍月微覺驚訝。連我自己都忘了……
「妳的運氣很好。」東皇此時似乎有了開口的心情:「如果斷骨刺傷內臟的話,現在可不只是這樣而已。」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藍月不顧自己沙啞不似人聲的嘶聲,用力擠出這個問題。
「如果妳就這樣死了的話,那我還有什麼好玩的?」讓妳知道也無所謂的輕鬆語調。
「對……你來說……這些都……只是遊戲嗎?」
「嗯。」東皇隨口回答。這女人話還真是多,先前那個在這種時候只會用殺氣的眼神虎瞪著我而已。這就是所謂的個別差異吧?不過,並不惹人厭。
叫藍月的女人眉毛緊鎖著沈默了下去,但她的表情擺明了還有很多問題要問。雖然她的問題並不討厭,但我可不想被自己的囚犯質問,東皇起身準備離開。「等一下……」除了沙啞,藍月幾不可聞的聲音裡還飽含著滿滿的不情願:「謝謝。」不管怎麼說,他還是救了我一命,藍月想。
東皇沒有錯過她當時的表情,那是一種飽和了倔強與不甘心的表情。東皇不能說自己對此不感到任何驚訝,因為那模樣曾是他非常熟悉的。讓東皇感覺有點像是回到過去,而自己正面對的不是俘虜,而是一個充滿傲氣的小學徒,不肯輕易接受幫助……他原本的輕鬆開始被另外一種想喝悶酒的心情所取代。我竟然會想起這些可詛咒的事,東皇轉身離開,把藍月單獨留在漆黑的穴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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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了……真是個令人苦惱的事件。(坐在地上耍賴貌)接下來會寫得更慢……吧?說真的,開學的時候想放假,放了假之後卻又很容易閒得慌。(寫稿不會啊你!)唉~~
一直很頭痛到底要不要讓狗狗出場……還是出現了。想喝悶酒的東皇……倒不用擔心他會酒後亂性,因為這裡沒酒給他喝。(笑)不過他本來就是壞人啦,如果想做什麼根本也不用先喝酒嘛!(再笑)其實本來也很煩惱到底要不要加這一段的。不過這和他的倒楣過去有點關係,所以後來還是加上了。那,要是後來他的過去插不進去怎麼辦?(ㄟ~唱歌中……)應該不會吧?小的生平沒什麼嗜好,就是喜歡欺負男主角……不管他是好人壞人,都得發生些天打雷劈的事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嘛!
之前有人反應如果把藍月變成男的,或者說一開始被留下來的是望的話……就可以變成BL劇情了……這……小的是不這麼認為啦……因為東皇那傢伙欺負男生和欺負女生的方法應該是不大一樣。不過仔細檢查了黯精靈的社會型態之後……還真是個BL天堂啊……
至於黯精靈的社會型態長怎樣?嗯,這個以後本篇會提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