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為了宣傳 OUaT 本,順道逛到某板,發現這幾天上面吵吵鬧鬧的。
吵的作品本身不提。我原本對那部作品就不太有愛,大概就是讀完之後「……喔。」的程度,所以一開始也只把整串當消遣看。不過當中有人提到「神交代了OOO任務,奇怪,神都自己跑出來了幹麼自己不幹?只會下指示和在旁邊裝瘋賣傻?」而認為這是劇情的一大缺陷。
這說起來……以很個人的層面來說,應該要說戳到我吧?我個人的概念其實比較傾向「神跳出來自己幹的話,那我們還要主角幹嘛?」
當然所謂感覺不能討論,主觀對主觀基本上不會有什麼結果,講到最後也就是一個你喜歡神自己跳下來幹,我喜歡神躲在幕後偷偷操縱,我們從此井水不氾河水而已。
所以我這邊接下來想試著聊幾個有關小說中神的狀況。當然,焦點在於小說中,特別是奇幻小說中的神。
既然是小說,小說中的「神」是什麼樣子,其實最終取決於作者。(至上真神?)作者說,神就是要統統關在異次元,只能透過幽微的暗示用摩斯電碼在路邊小花上發簡訊給主角,神就只能用摩斯電碼在路邊小花上發簡訊給主角。作者說,神可以在路上走來走去,不高興的話揮揮手就可以降下氫彈雨毀滅世界,那神就可以在路上走來走去,揮手降下氫彈。
但雖然一切都只看「作者高興」,我想後面這種情況似乎相對少見一些?原因好像也沒那麼難理解,就是如果照後面這種情況發展的話,故事可能只剩下不到一頁,就是「神說,好人要幸福,壞人統統去死。然後祂揮揮手,一切都完成了。The End。」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當作者的恐怕必須為作品中的神加上一些限制。神性角色在作品中的面貌也許是「全能」(什麼都辦得到)或「大能」(很厲害但是有限制),當然在某些作品甚至可能把神的能力限制到很小,而仍然能維持作品的說服力,像是一票神得找工作才能餬口的《美國眾神》。
把作品中的神設定為全能(設為大能時如果夠厲害,也有同樣的問題),首先要面對的問題就是開始的這個一句完結問題。
所以這時候要給予各種理由來說明,雖然可以,但神因為某些原因而不這麼做。非不能也,不為也。
理由當然是作者說了算,只要能說服讀者就行。所以像是「因為神給世界設立了規則,祂不願自己打破」、「因為這是神給人(自由意志)的試煉,就像媽媽看寶寶學爬學站,雖然會從旁協助,但真正的善良與偉業必須由人類自己達成」、「這是一份螞蟻箱觀察日誌的回家作業,如果隨便搖盒的話會被老師退件」(←這個沒有全能吧?)或者「下面發生的事情有點意思,但真的還沒有有趣到讓我挪動腳步」。
或者多神大能的情況像是:「因為諸神之間意見不盡相同,為了維持神界和平宙斯(?)耳根清靜,所有插手都只能偷偷來」、「雖然諸神之間敵意深重早就在冷戰了,不過真的大絕來大絕去把世界攪爛的話,大家就通通都不用玩了。」(←板上戰的作品應該是這種。事實上也有人已經說明該作品中諸神已經把世界攪爛過一次,因此提出休戰協議,並非完全沒有處理到這一塊。)
對這一類,尤其那種跑來跑去遊戲人間的,有時候很難去處理不讓祂們變成單純開外掛的角色。除了前面提到的一些「有所不為」的可能之外,我想有必要另外強調看事立足點的不同之處。把人神之間的高度差墊出來,像是「我也不想世界毀滅,但是比起世界毀滅這件事情,我世界觀察日記報告的中立性更重要。」之類之類。
另外像是前面舉例神和人處地不同,因此無法直接影響(像是《五神傳說》←好看),其實也算是「非全能」的設定。這樣的神即使戲份關鍵,通常也不會太多。不然可能會失去「神味」,變成看著電視螢幕幫哥吉拉喊加油的日本自衛隊了。(啥)
神的概念或位置再降低一些,會得到「雖然強大,但有求於人的神」。有點像是《美國眾神》裡,那些沒有獻祭就圖謀殺人的神。這種概念事實上可以回溯到蘇美或希臘神話,這兩者有相當類似的洪水神話,是在神引發大洪水消滅人類之後,因為無人獻祭而導致眾神飢餓。當倖存者終於重新安頓,焚燒祭品時,眾神「有如肉上的蒼蠅」般紛紛飛到燔祭的火焰上方。
在這類的神話背景中,神與人都站在某種生命或者作物循環之中,只是所站的位置不同,彼此無法互相取代。神祇代表自然的力量,使作物生長動物繁榮,但這能量的循環需要人類介入,使用儀式將神祇所給予的歸還眾神。當然以《美國眾神》來說又更往前推了一步,眾神誕生於人心的信仰與期望,並以其大能回饋這些信仰,然而當信仰與期望消失,神明的力量也就跟著削弱。這部份我想作者需要費心的點,在於好好解釋「為何神有求於人?」或者「為何神有這些行事上的限制?」而使得讀者能夠信服。
最後如果是比較偏向一個原始的泛靈或泛神信仰的背景,一部作品中所謂的「神」或許和其他作品中的「精靈」或「妖怪」是差不多的東西。這個樣子和作品中的其他角色(人?)大致上是踩在同一個位置,也就是雖然名字叫神,但是寫起來跟旁邊那個高階法師很可能差別並不大。
好像沒有討論到所謂人神戀的部份。不過整篇本來想整理一下想法,似乎越整理越不知所云,那還是在這邊打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