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PLOT

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了岸上了。浦飯好像背我游了不少水的樣子,累得趴在地上直喘氣。我們上岸的地方是個充滿雕刻與壁畫的大房間,中央有一個長方形的水池,感覺上像是豪華的公共浴室一類的地方。到處都有燒檀香的味道,還有像火把一樣又暗又不穩的燈光讓這個地方感覺非常古老。這房間的兩端各有一扇門,當我們走到門口時,那扇巨大的門就自動打開了。首先看到的是在地上趴著的一個小小身影。

「是大叔!」浦飯率先跑了過去:「大叔!大叔!你沒事吧?」
「叔叔看起來好像沒事,只是睡著了而已。」
確定舅舅沒事之後,我開始注意周圍的情況。這是一個圓形的巨大廳堂,感覺上比我們之前走過的地方都要漂亮:細長的柱子看起來好像是以魔法來支撐天花板重量;地板上則有寶石鑲出來的花紋;整個房間好像會自己發亮似的。房間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座非常逼真,穿著衣服的雕像。我想這應該就是筮帝的雕像,不知道他是城主還是建城者?出乎我想像之外的,這雕像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怕,反而非常的瘦削,斯文甚至可以說是漂亮,深綠色的頭髮長到膝蓋,看不大出來到底是男是女。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就是站在檯座上它看起來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在魔界深處看到這種帶著神聖氣息的雕像,感覺實在有點奇怪。
「既然找到大叔了,那就走吧。」
「嗯。」
「歡迎來到虺墟之心。」雕像居然說話了,聲音聽起來像是用混音做出來的,聽不出男女,也沒什麼真實感。
「哇啊!雕像會說話!」
「原來你就是抓走大叔的主謀嗎?」
「主謀?」雕像搖了搖頭:「不,吾等只是在此等待主人歸來罷了。」
「主……人?」舅舅?不會吧?
「不,不是這位先生。」雕像從檯座上走了下來,雖然只是用寶石鑲成的眼睛,但我總覺得他能看穿我的想法:「雖然他們的靈波非常的相似。」
「不會吧?」雖然這的確可以解釋大多數的怪事:「我舅舅和筮帝有一樣的靈波?」
「筮帝?諸位似乎弄錯了,這虺墟的主人並不是筮帝。」雕像的表情好像有點驚訝:「但就諸位的問題來說,要自然發生的機會的確是……」
「八百萬年一次!」一個嫩嫩的小孩聲音從我們頭頂上突然傳來,打斷了雕像要說的話:「比人類的歷史長多了。」
「!」我抬頭一看,一個小鬼坐在天花板的裝飾上,長得和那雕像有點像,但看起來就是一副惹人厭的壞小孩樣子。
「主人……」雕像非常恭敬地要向那小鬼行禮,卻被一揮手阻止了。
「你說這小鬼就是這裡的主人?」
「沒錯,闖入者。你很幸運能在這遇到我,這些年來我都把解謎的工作交給瑯琊了。」他一邊說,雕像一邊點著頭,看樣子它就是小鬼口中的瑯琊。「那麼,你們有什麼要問我的?」
「問……什麼啊?」
「先解釋一下好了,」小鬼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坐在雕像的台座上:「我呢,曾經不小心做出了承諾,答應解答在這個房間中所提出的問題。所以,問吧。」
「問題?沒有什麼問題啊,我們是來帶大叔回家的。」
「你確定你的回答是代表你們全部嗎?」
「呃……」看樣子浦飯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
「還有,你們不能帶這個傢伙走,他現在是我的。」小鬼說著一彈手指,舅舅就不見了。
「你你你……你把大叔弄到哪去了?喂!快把他交出來!」浦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我也差不多,這傢伙竟然敢把舅舅抓走!「別以為你是小孩我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孩子們,孩子們。」這種安撫的敷衍語氣真讓人聽了一肚子火:「火氣別這麼大嘛!你們該不會是打算要聯手毆打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吧?」
現在看起來連飛影都開始受不了這個混蛋了。要是他不把舅舅還回來,管他是筮帝還是什麼的,先動手再說!
「請問你為什麼要帶走叔叔呢?」雪菜小姐突然出聲,一下子打破了緊張的氣氛。
「好可愛的小姐啊,一開始就丟了個這麼私人的問題給我。對了,」小鬼看起來似乎很高興雪菜問了這個問題:「既然冰女小姐來了,是表示說冰女們已經厭倦了漂浮不定的生活嗎?」
「啊,不,我是……」
他看了雪菜小姐一下,沒等她說完就回答了:「這樣子嗎?別擔心,妳已經找到妳想找的了。至於妳之前的問題,這麼說好了,他和一個背叛我的傢伙很有關係。」
「這麼說,我們就更不能放大叔在這不管了!」浦飯捲起袖子,但更進一步的動作卻被飛影阻止了。
「等等,你會誠實回答我們多少問題?」
「啊,很聰明的問題。」小鬼笑得更開心了:「全部,凡是我知道的。只要,你們懂得怎麼問。」
「那,我們要怎樣才能把那個人類帶回去?」
「這個嘛,你們可以等到我不想要他了。或者說服我放棄他,要用腦子或武力自己來或找別人就隨你們了。」小鬼得意地在台座上晃著腳:「至於說服我的方法,因為我很善變,所以我只能告訴你們我現在不知道。」
「所以說,還是得用武力解決囉。」
「你們當然也可以放棄他自己回去呀。」小鬼裝出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真可惡,明知道我們不會放棄舅舅的。
「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們是要向我挑戰囉?可是,這樣很不公平耶。」
「啥!?」欠扁!
「你看,你們有四個人,」看樣子他把雪菜小姐也算進去了:「而我只有一個,就算把我右手的瑯琊和左手的亞瑟,」他舉起帶著奇怪手套的左手:「雖然他們其實都只能算是有靈性的物件,都算進去也才只有三個。這不是很不公平嗎?」
「嗯,你說的也沒錯啦。」浦飯!居然還同意這混蛋小鬼的說法!
「浦飯!」天哪,我真是氣得渾身發抖。
「那你覺得怎樣才算公平呢?」
「哦?真大方,那我也後退一步好了。我們這邊就三個,用三戰二勝制。」不要臉的混蛋小鬼一邊說著一邊跳下台座,瞬間長大成大人的模樣,聲音也變成略帶嘲諷的男人聲音:「但是我要選裁判。」
「裁判?」別跟他玩啦!快點揍他就是了!
「當然,」我受不了啦!看劍!「所有的挑戰都要有公證的。」怎麼可能在那裡?我剛剛明明看到他站在這裡的。
「隨你高興。」
「那我該找誰好呢?」混蛋說著朝我們全部仔細地看了一眼:「對了!你們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可愛的老朋友!」說完他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什麼咒?唸完手指又彈了一下,這回轟地一聲,一個傢伙就這麼從一團煙裡冒了出來。
「這……是……」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好像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我總覺得他看起來艇面熟的,不知道在哪裡見過他:「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老頭!」看他滿臉青筋的樣子,他好像比我們還討厭那個混蛋呢!
「別生氣嘛,小霸霸。」活該。「這幾個小朋友跟我挑戰,我一看到他們就想到你喔!」
「想讓我宰了你是不是?」
「別老是這麼酷嘛,小霸霸。我是請你來當公證的,不要偏袒我喔!」
「不要叫我小霸霸!」我開始感覺到一股很恐怖的殺氣。
「好嘛,既死霸少爺,你就看在小朋友的份上幫個忙吧!」
「……」唔!在看這邊了:「……我沒空陪你玩這種遊戲!」
被請來當裁判的傢伙說完轉頭就走。可是他出去之後沒幾秒鐘,又從另一扇門走了進來。他楞了一下就又回頭就走,卻又從另外一扇門走進來……
「如何?你決定來做裁判了嗎?既死霸少爺?」
「……不要叫我少爺!」無法容忍這種綽號的樣子。
「好!那我們就開始吧!」大混蛋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像樂器的玩意兒,只見他隨意的撥著弦一邊跟著哼,大廳中央的地板就變成像擂台一樣地高起來一塊:「放心吧,我已經把這房間牆上的結界解除了,你們不用擔心會被自己打到。那就有請公證先生囉。」
「……」
「親愛的既死霸……」
「……」看樣子他大概是打算不管大混蛋說什麼都不理了,不過我還是清楚看到他頭上的青筋正一根一根地冒出來。
「好吧,反正我們是一對一單挑,三戰兩勝對吧?那你們誰要先上場?」
「當然是我了!」我對這可惡的傢伙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那我們就從瑯琊先好了。沒問題吧?」
「如您所願。」
「那麼,你們也準備好了嗎?」
「當然。」看我的次元刀!「放馬過來吧!」
「那就開始囉。」話都是你在講,真不知道你找那個裁判來是幹嘛的。
「請多指教。」瑯琊也亮出了他的刀:以右邊手套上的一顆寶石為中心,射出了類似靈劍的透明劍刃,只是輪廓分明,看來更像真劍。
「喝!看招!」說起來也奇怪,這傢伙的動作明明不快,可是卻一直打不到他。總是從我想不到的地方閃過去。
「喂!桑原!認真點啊!」浦飯在旁邊大吵大叫。
「知道了!別吵啦!」哼!只會跑來跑去!我就不信打不到你!
「抱歉了。」這傢伙什麼時候繞到我背後……!
我看到劍尖從我胸口凸了出來……我就這樣死掉了嗎?真想不到……竟然只有一點點痛而已……我聽到大家的驚叫聲……對不起,以後就交給你們了……奇怪,我怎麼覺得那麼清醒?死掉是像這樣的嗎?
「喂!桑原!你沒事吧?」
咦?我居然還站著!沒流血也沒受傷!我不是被刺到了嗎?
「桑原!別發呆!快上啊!」
「這是什麼把戲?」我被耍了!真可惡!本來還以為你是好人的「想耍我嗎?看……」
我還沒開始動作,那個叫做什麼既死霸的死人臉傢伙突然擋在我面前:「下去吧!」
「什麼?」
「你輸了。」
「你說什……」
「無法再戰。」竟敢打斷我的話!
「這是什麼鬼話!我還好得……」
「哦?那你亮兵刃啊。」這副讓人看了就有氣的嘲弄表情怎麼好像在哪見過?
「哼!出來吧!靈劍!」怎麼會!劍竟然出不來!感覺就好像暗黑武術會結束之後,靈力喪失的時候一樣。「怎麼會這樣!?」
「那是宵練吧。」死人臉轉頭和那個瑯琊說:「殷王三劍之下者。」
「沒錯,閣下真是好眼力。」這兩個傢伙!好像是我已經死在那邊不能動一樣。真過分!「這的確是不殺之劍中的第三把。」
「喂!你們是當我死啦不成?搞什麼?」
「呵呵,連這也不知道?我記得它明明有被1人類的典籍記載過啊。」又是那個該死的罪魁禍首!「反正瑯琊實在是好心了點,你只是暫時當一陣子的普通人就該偷笑了。」
「哼!不能用靈力,我還有拳頭!」
「我記得我好像是被找來當裁判的。」媽的!死人臉連轉都不轉過來,敵人找的裁判果然就是有問題!
「操……」
還沒罵出來呢,忽然有人從背後碰了我一下:「夠了,你下來吧。」
「飛影!你這什麼意思!」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恢復靈力吧,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們吧。」
「浦飯!連你也……」
「如果他剛剛拿的是真劍呢?」飛影這臭小子!又笑我……等等!這可惡的嘲笑表情!?「再來換我了,你們誰要上?」
「就亞瑟囉。」
「欸,浦飯。」飛影站上場時,我小聲地叫住了浦飯:「你會不會覺得那個什麼死霸的長得和飛影很像?」而且一樣喜歡惹人厭。
「你這麼一說,」浦飯歪著頭看來看去:「還真有點像……」
「嗯……對了,怎麼還沒看到那個叫亞瑟的?他到底要不要上場啊?」
這時候只看到那混蛋罪魁禍首把他手上抱著的奇怪樂器放在擂台上,根本也沒有看到什麼人影。就在我們開始感到不耐煩的時候,那樂器突然動了起來,變成人形。
「所以我的對手就是你嗎?」
「等一下。」那個樂器變成的傢伙對飛影說:「我並不想和你打架。」
「?」
「我,是樂器。而樂器呢,是要拿來小心保養的,不是拿來打人的。」他接著的話是對著那混蛋說的:「所以說,即使屬於你,我也沒有必要替你做這種事。」
「啊~~亞~瑟~~別這樣嘛~~」居然撒起嬌來了:「如果你是擔心自己會壞的話,我當然會負責不管怎樣都幫你修好囉。」
「不不不,這是原則問題。」叫亞瑟的傢伙說著跳下擂台:「即使是主人的要求,要我違反原則,不如你先拆了我。」
「啊,可是對一個以樂器做為兵器的妖怪來說,要求他的兵器作戰並不算太過份的要求吧?」
「……」亞瑟露出一副考慮的表情,眼看著就要回到擂臺上了:「不,我不認為我算是你的兵器,頂多只能算是幫你不會忘詞而已。」
「……唉……」耶!這傢伙沮喪了!「那也只好這樣了。」這樣子算是我們不戰而勝了吧?這樣即使有個偏袒對方的裁判也沒關係了。
「哼!」看樣子飛影對這樣的不戰而勝並不感到愉快。
「覺得無聊嗎?」那個叫既死霸的忽然這樣對飛影說。
「是又怎樣?」飛影的臉上明白寫著:想打架啊?
「呵,我也這麼覺得。」
「哼!」哇!飛影的妖氣真嚇人,看樣子等一下真的會打起來,我就覺得他們兩個一定有麼關係,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話先說在前面,我不打算幫哪一邊。只不過對你很感興趣。」
「那你就來試試看啊。」
話才說完,他們兩個就開打了。說實在他們的動作實在太快,我根本連人影在哪都看不清楚。
「既然這樣,那這就當作是第二戰吧!」大混蛋洋洋得意地說。
「什麼?」這小人!我就知道!
「沒關係,交給飛影吧。」浦飯這傢伙倒還是老神在在:「我想他們兩個這樣一定有什麼道理。」
「是喔,希望飛影那小子真的夠可靠。」(←你剛剛才打輸一仗耶……)
「哦,真帥!」看著滿場影子飛來飛去的,我只能聽浦飯自個兒在那陶醉。
「到底怎麼了?我根本看不清楚。」
「哦,就是啊……哇!了不起!」看來我根本不該指望這個格鬥技狂替我解說。
「哎,算了,算了。」我還是等結束再問吧。
就在這時候,他們兩個突然都停了下來,身上都有幾個滲著血的小傷口。
「好身手,像你這樣的妖怪,怎麼會和那種白癡人類有牽扯?」喂!你說誰是白癡啊?
「是沒錯,」混蛋!你還同意他!「那又怎樣?」(←語譯:干你屁事!)
「呵,是我失言了,」這傢伙沒事幹嘛笑得那麼詭異?「為了表示歉意,我認輸好了。」
「什麼!?」大家都嚇了一跳,飛影看起來則另外又加上了一臉的不甘心。
「先說清楚,我這麼做只是不想讓某個卑鄙的無聊老頭子得意的太早而已。剩下的如果你想繼續的話,可以在黯月谷找到我。」說完他就轉身離開擂台了。真令人意外,我還以為他是打算要幫那個混蛋的。
「少囉唆,」既死霸走向那卑鄙老頭,並揮開了他伸出來的手:「別碰我,我要回去了。」
「當然,」卑鄙老頭也不生氣,笑著說:「可是你不是有義務看到最後嗎?裁判先生?」
「隨你。」說得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本來就跟他沒關係。)
「那麼,我的對手想來就是你囉?」卑鄙老頭看著浦飯說。
「沒錯。」看他眼睛發亮的樣子,老毛病又犯了。不過其實這樣也好。
「呵,真有精神。不愧是流著鬥神血液的小孩。」
「你該不會是一開始就只是想和我打吧?」
「噢不不,我只是作自己覺得有趣的事罷了。」混蛋說著爬上了擂臺:「我只是不想像可憐的老筮帝一樣因為無聊而死罷了。」
「你們從一開始就不停提到這個筮帝什麼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唔,筮帝嗎?」混蛋想了想:「嗯,如果說鬥神是擁有最強戰鬥力的妖怪的話,筮帝就是法力最強的妖怪囉。不過自從上一位因為無聊而過世之後,唉,願大地保佑他可憐的靈魂,這個位置已經空了好一段時間了。偶爾也會有妖怪把我們幾個候補的當作本尊。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
於是最後一戰就這麼開始了。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這傢伙只是不斷躲開浦飯的拳頭,看起來好像一點出招的意思都沒有。奇怪的是他動作明明不快,讓人看得一清二楚,浦飯卻一拳也沒打到,總是被用奇怪的角度給閃了過去。
「搞什麼啊!?我就不信我打不到你?」
「因為你的動作很好計算啊。」這混蛋一邊回答浦飯的問題,閃躲的動作卻也沒停下來,這時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浦飯一跤坐倒在地上。
「呸,什麼計算啊?」
「當動作一開始,就可以根據軌跡計算目的地,」混蛋好整以暇的回答:「就像人類玩拋接一樣的道理嘛,你必須要計算一個重力加速度作用之下一個定速物體的軌跡才能接到。」搞什麼啊?考物理嗎?
「哼。」看浦飯站起來的樣子他跌的有點重。
「不過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妖怪,只能借用你自己的力量來摔倒你。」混蛋微笑:「所以你只要能打中我就行了。」
「喂,你最厲害的是法術吧?」
「嗯?某方面來說可以算是吧。」
「那就用出來吧!像現在這樣不是很無趣嗎?」我的天哪,浦飯你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啊!現在可不是要給你玩命的!你只要快點打贏他我們就可以把舅舅帶回去了啊!
「哦?嗯,你是認真的。」混蛋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說完他開始比起奇怪的手勢。
「持久戰很不利,所以他想來個快的。」飛影說話了:「而且法術生效需要時間。」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也許我該更相信浦飯一點。
這時候可以看出那混蛋在空氣中劃過的痕跡逐漸凝成各種顏色的線條,看樣子好像每隻手指都有一道,有點像是之前帝閽替我們畫出大門的那種感覺。他同時開始唱起了 這樣的歌:「冬天,當田野潔白如銀……」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奇怪的壓迫感。
突然那混蛋左手食指畫的亮藍色圖案在發出一陣強光後消失了,緊接著空氣變冷,一道道閃光開始追著浦飯飛來飛去,當浦飯把它們打下來之後,我才看出那是一支支細長的冰椎。冰椎還沒打完哪,那混蛋右手不知哪一指的綠色線條也一閃而逝,一些看起來很邪惡的籐蔓開始出現在擂臺上。
「該死的,該不會每種顏色都是一個不同的咒文吧?」
不過那混蛋現在沒嘴巴回答我們了,他現在正忙著唱咒文歌:「……春天,樹木都穿上了綠衣……」而他手上的咒文一個接著一個,有的還同時,完成了。
「我的天哪!喂!浦飯!加把勁啊!別輸給這混蛋啊!」
靠近擂臺的空氣觸感開始變得有如針刺,各種奇怪的小東西不停的在空中飛舞著,而浦飯手忙腳亂的樣子更讓我懷疑地板上是不是通了高壓電:「……夏天,在漫長的白日中……」
這時候飄在空氣中還沒有完成的咒文只剩下一個了。只見那混蛋看起來很隨意地順手一揮畫完,就把它帶到了好不容易接近他身邊的浦飯身上。
「該死的,他居然連這都計算好了!」看樣子那是個封印或者咒縛之類的咒文,浦飯一被沾到就動彈不得了。混蛋雙手一揮解除了其他的咒文,但嘴裡唱的卻沒有停:「……秋天,樹葉漸漸枯謝,請……」看樣子,我們真的只能期待奇蹟了。
這時候一扇門突然砰地大開,嚇了我們一大跳,連那個混蛋都停下咒文回過頭來。門後出現的是一個披著紅袍的人影:「該走了,2你的祭司。」這什麼意思?
「是,我的女神。」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這件事和我們的孩子有關,妳該不會要我現在停手吧?」
「……」
「你是說你抓大叔是因為要找你的小孩嗎?」浦飯這傢伙居然還能插嘴:「你為什麼不早說呢?」看樣子他又發好心了,不過這回他說的也沒錯啦。如果這混蛋早點講,我們說不定還可以幫他想想辦法。
「我不認為你們會因此放棄那個人類,」混蛋說:「而且這樣比較好玩。」
「什……什麼啊?」好玩?「你到底和舅舅有什麼關係?」
「這麼說好了,如果我兒子沒有躲在他身上,那他八成就是我兒子扮的。」
「啥?」舅舅是他兒子?「可你之前不是說什麼背叛你的?」
「沒錯,那是因為他沒經過同意就逃家了。不然你以為光憑一個人類有可能進得來嗎?」混蛋聳聳肩:「好啦,讓我們做個結束吧。」接著又準備要開始唱咒文。
但這時混蛋的老婆卻做了個手勢阻止他:「他已經答應回來了,你的祭司。」
「呃,什麼?」
這時舅舅從混蛋的老婆背後走出來,說:「是的,我願意回家並接受處罰。所以,父親大人,請您放過這幾個孩子吧。」
「等……等等!舅舅你真的是妖怪假扮的嗎?那……」實在很難相信這種事……可是如果這樣的話,舅舅為什麼要帶我們到這裡?
「抱歉,和真。」舅舅,到現在我還是不能接受他是妖怪這件事,說:「不過現在說話的並不是你的和夫舅舅。他是他,我是我,我想你可以當作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
「如果你跟他們去了,那舅舅怎麼辦?」這可絕對不行!
「別擔心,他仍然會是原來的樣子。」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和舅舅一模一樣:「和真,很抱歉把你們捲進來。」所以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啊?
「……等等!」這時混蛋說話了:「我不要這樣!」
「啥?」這種結局不是很圓滿嗎?
「這樣太無聊了!一點都不好玩!」什麼啊,居然癟著嘴巴鬧起彆扭來了。
「把他交給我吧。」混蛋的老婆哼了一聲,他們長得真是超有夫妻臉的:「你們可以走了。」說完,浦飯也被放開了。看那混蛋的反應他似乎很怕老婆,至於他們後來怎麼了,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
所以,這就是結局了。妖怪們遵守承諾,把一切恢復原狀。通往魔界的通道重新被封死,包括舅舅在內的普通人對這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他們還在舅舅的考古地點弄出了一座真的村落遺址。不過我還沒有把全部的細節說完,那是在最後,當浦飯不情不願的下了擂臺,那個死人臉既死霸不知何時失去蹤影,我們要離開之前,雪菜小姐問起了人面獅身像的謎語,而飛影那傢伙問起了那個力量的秘密。
謎語的答案是魚。因為魚既沒有體溫也沒有呼吸,住在水裡所以沒有喝水的必要;而天生的鱗片就是鎧甲。說起來還真有道理,不知道我們之前為什麼都沒有想到?(←不然就不叫好謎語了。)
至於力量的秘密……
「那個嗎?」舅舅,不,是那個混蛋的兒子附身在舅舅身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既然來了,你們的確應該親眼看看。」說著把我們帶到一個像祭壇的地方。
祭壇上有一行字:團結力量大。
「什麼?團結力量大!?」我突然有種徹底被整的感覺:「你沒騙我們吧?」
「沒有啊,」說是這麼說,這傢伙卻忍不住不停偷笑:「這是家父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了。」
「……」
「不過為了向你們表示歉意,」混蛋的兒子說:「我還是讓你們看看那些看到這句話就回頭的妖怪們沒看到的東西吧。」說完他碰地掀開了祭壇的頂。原來裡面是中空的,還放了一本書:「這本法術書裡記載了一些家父常用的法術,也許有一天你們會用得上。」
我們拿了那本書,還在裡面翻到了當時那個混蛋想要拿來對付浦飯的最後咒文。
你一定想不到是什麼。
那叫做蛋人之歌。是一個無法逆轉的法術,可以把被詛咒者變成蛋人的模樣。

註解

  1. 列子湯問篇:「衛孔周其祖得殷帝之寶劍,一童子服之,卻三軍之眾……皆不可殺人。」這是中國典籍,桑原當然不會聽過或看過。回本文
  2. 這裡的用法就像稱呼對方為陛下或階前,或者英文中的your majesty一樣的道理,因為不敢直接稱呼而代以對方身邊位階較低之事物。回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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