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節

「你看,這本也折到了啦!這樣摔對裝訂的地方很不好的。書根本就不應該拿來做這種危險的事……」哈蘇兒一面數落,把散落滿地的書本逐一拾起,放回桌上。旁邊站著被這突發狀況嚇到,不知自己該不該上前幫忙的凱利阿斯。

就在這時,研究小間的門外傳來幾下清晰的敲門聲,打斷哈蘇兒的抱怨。
「不會是來嫌我們太吵的吧?」待在密閉的小房間裡,兩個學生似乎都忘記,自己其實還身處圖書館中,應該放低音量。更不要說剛剛書堆崩垮時發出的轟然巨響了。凱利阿斯伸伸舌頭,跑去開門。
「請問我們可以進來嗎?你們這裡好像很熱鬧呢。」出乎兩人意料之外地,門外站著的並不是前來制止喧嘩的圖書館員,而是有著一頭藍髮、臉上笑容可掬的年輕神官,以及站在他身後,手裡捧著疊厚書的神官騎士。
「呃,布拉姆斯?」凱利阿斯一臉錯愕,吐出的舌頭差點被自己咬到。
「神官大人?」還半跪在書堆中的哈蘇兒則是大吃一驚,開始陷入輕微的慌亂:「對……對……對不起,打擾了您的研究,我保證我們一定不會再這麼吵鬧了。」
「這種保證在圖書館當然很好,雖然我並沒有覺得自己被吵到。」神官一臉無辜地微笑:「請問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凱利阿斯這才回神來,連忙把門大開,邀請對方進來:「啊,請進。不過這裡被我們弄得有點亂就是了。」除了方才打落滿地的書本之外,小房間裡,不論桌椅都雜亂堆放著不少書籍與紙張。
趁著布拉姆斯進門安置的時候,哈蘇兒偷偷拉扯凱利阿斯的衣角,悄聲道:「你剛剛竟然直呼大人的名號!」
凱利阿斯抓抓頭,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年輕的神官微笑打斷:「沒關係啦,我們的名字本來就叫布拉姆斯呀。」這時候神官騎士也已經把手裡的書本放下,並且幫神官拉了張沒有雜物的椅子,也跟著開口:「別那麼緊張好不好?我們又不會咬人。」這話一出,兩個學生都被逗笑了。雖然,笑聲中仍帶著些許緊張。
笑過之後,氣氛明顯地鬆懈下來。神官布拉姆斯對哈蘇兒和凱利阿斯招招手,示意他們坐回桌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好像正在研究關於威亞霍之亂的事情?」
「我們對這也蠻感興趣的。」神官騎士緊接著說。
「呃?但是這份報告我們還沒有完成呢,而且我們都還只是學生……」哈蘇兒有些擔心地回答。
「可是我們也還是學生啊。」神官露出一副感到有趣的笑容,說:「而且在接任大神官之前都算。」
「別對自己太嚴苛了,哈蘇兒.巴.諾姆霍特。」神官騎士續道。
「咦?我的名字……」哈蘇兒一臉訝異,凱利阿斯也不惶多讓。
「唔,其實我們已經注意你們一陣子了。」年輕神官回答:「哈蘇兒.巴.諾姆霍特,你是圖書館員諾姆霍特.巴.曼達的兒子。在書記學校裡成績連續三年第一。」
「還有你,凱利阿斯.巴.史卡拉貝,雕刻家史卡拉貝.巴.卡伊之子。規則無視的典範,氣走了不少老師。」神官騎士笑笑:「和令堂的創作風格很合。」
「學校裡比較特別的學生,我們全都認得。」神官補充。
「那,你們要我們做什麼呢?」先從驚嚇中恢復正常的是凱利阿斯。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來自不同城市的雙子,互相見面不祥的說法?」
「沒有。」凱利阿斯與哈蘇兒異口同聲地回答,搖頭。
「唔,其實這是一條不成文的戒律。即使在現在,我們也從不離開自己的城市,只依靠使者與其他城市的雙子聯繫。這當中不只是為了守護的責任,同時也是因為這個理由。」
「異城雙子見面不是好兆頭。」神官騎士低聲咕噥。
「我們猜想,這是因為古時候,異城雙子幾乎總是在戰場上見面的關係。」
「然後才倒果為因,把因為戰爭見面,想成是因為見面戰爭。」
「如果真是這樣,那繼續保持這種習慣,就是不合理的。」
「所以我們開始查有關異城雙子見面的歷史,特別是那些不是因為戰爭而見面的。」兩位布拉姆斯你一言,我一語地解說著。
聽到這,哈蘇兒與凱利阿斯同時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插嘴:「威亞霍的核心聯盟!」「亞肯那唐與沙漠邪靈!」兩人都被對方嚇到,又同時轉頭瞪了對方一眼。
「你們說的都有可能。」年輕神官點頭:「先前我們已經查了一些其他時代的類似事件,不過這部分的似乎特別有趣。」
「而正好你們在這裡做這份作業。」
「你們是為了作業,而我們則是為了自己的疑惑。」神官說而騎士接口,像是在說同一句話般:「也許我們可以互相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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