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節

「歷史意義:威亞霍之亂在歷史上的特殊意義在於,它打破了自古以來的城邦政治,開啟了同盟集團時代,並成為日後聯邦制度的雛型……這裡還可以補充一些關於部落聯盟政治的資料……如果我比較它和現行聯邦制度的差異,不知道會不會離題太遠?」哈蘇兒一邊在筆記上畫重點,一邊喃喃自語地思考。他想著想著,視線逐漸離開紙面,同時往後把重心靠在椅背。

制度比較的東西,做起來應該會很有趣。但要認真做的話,光這個部分就可以變成一份大報告了。可是做得太簡單,卻又沒有意思,不如不要。況且哈蘇兒也擔心會有離題的問題。
「或者還是做部落聯盟與城邦政治的比較好了?還是這個改變帶來的衝擊?可是這個可能比較難,不曉得查不查得到。」哈蘇兒一面考慮,一面不經意地抬起頭,想知道共事的夥伴對此事是否有任何有趣看法:「嗯,你覺得……」
他不抬頭還好,這一抬頭,哈蘇兒火氣立刻熊熊地燒了起來,當下便忘記自己原本想問的問題:「凱利阿斯!你在幹什麼啊?」幸好,在大吼出來之前,他還記得想起這裡是圖書館,及時壓低音量。
只見凱利阿斯正愉快地拿著那些大部頭的書,以一種微妙的平衡,堆疊出某種類似巨型建築物的結構。
聽見哈蘇兒的問題,凱利阿斯啊地一聲也抬起頭來,指著那座危險的書堆,相當熱心地解說:「你瞧,這是克薩,一個在亂事裡被消滅的城市。」然後他又指了指旁邊散落的一大堆小圓石:「那些是城外的軍隊,黑色的是邪惡的威亞霍人,白色的是克薩人。我要來個沙盤推演。」說到邪惡兩字時,他還特地擠眉弄眼地作了個邪惡的表情。
不確定該皺眉還是瞪眼,哈蘇兒的眼皮開始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為了確定自己沒有弄錯,他一字一頓地又再問了一次:「你.說.你.在.做.什.麼?」
「沙盤推演用的模型啊。」凱利阿斯對他連番的追問有點不耐煩起來了。都說得那麼清楚了還問,哈蘇兒果然是條笨蜥蜴:「用相關的歷史書做成模型!你不覺得有這麼炫的點子,我們一定可以立刻拿到最高分嗎?」說著他露出一副「還不快點感謝我」的得意表情,眼神閃閃發光,只差沒有當場手舞足蹈起來。
「我才不管什麼鬼模型哩!」哈蘇兒低吼:「立刻把那堆東西給我回復原狀!」竟然拿書來做這種危險動作!真是太過分了。
「什麼叫做『那堆東西』呀?」凱利阿斯皺起眉毛。自己努力工作的成果被說成這樣,他顯然不大高興:「我做了很久的耶!」
哈蘇兒強迫自己深呼吸,努力忍下立刻把眼前混蛋給狠狠痛揍一頓的衝動:「你……我問你,到時候我們有辦法把這堆……嗯……這個用『圖書館藏』做成的『模型』拿出去交作業嗎?」
「當然可以呀。」凱利阿斯反問:「有什麼不行嗎?」
「當然不行!你這個……」哈蘇兒把已到嘴邊的「白癡」二字硬生生地壓了下去:「這些書都是禁止外借的!」
「噢,這樣嗎?那就有點麻煩了,」凱利阿斯抓抓頭,又多看了怒氣沖沖的哈蘇兒一眼之後,他很快地打消和後者商量怎麼把書偷出去的想法:「好吧,算了。反正啊,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欣賞藝術。」他一邊小心地把剛完成的「模型」拆開一邊說。
冷靜冷靜。哈蘇兒提醒自己:別和那傢伙一般見識。他盯著凱利阿斯拆掉那疊不成型的書堆。
說時遲那時快,收著書的同時,不斷碎碎念的凱利阿斯一個不小心,突然碰到了一本仍然處在危險狀態的書!
「小心!」哈蘇兒這下子可顧不得什麼圖書館必須保持安靜的規定了。他大叫著撲上去,想阻止那有如暴風下崩毀沙丘般的書堆。
他救到了第一本書,但卻被接下來的好幾本書狠狠地砸個正著:「啊痛痛……」他掙扎爬起,一面怒瞪著凱利阿斯:「下次別再給我搞這種危險的東西了!」還好自己平常還有保持定期運動的好習慣,否則這一下子傷得可慘了。哈蘇兒撿起散落地上的書本,視線不意地掠過某一頁翻開的文字……
……據說在伊德蘭誕生了一個不祥的嬰兒,那時約當是拜絲普洛斯950年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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