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五節

「真討厭……」哈蘇兒嘆口氣,低聲抱怨:「好些相關人物的記載都被刻意抹消了。」兩小時前,布拉姆斯被神殿的工作給逮回去,小小的研究間裡一下子又空曠安靜了起來。

「是啊,」凱利阿斯有些隨意地伸展肩膀,當作是在伸懶腰:「我想他們應該被討厭得很慘吧?」古代人相信,只要一個人的姓名與相關紀錄被抹消,那麼這個人就等於一起被抹消,而不曾存在。通常他們會對自己所畏懼的敵人這麼做。
「欸,你為什麼一直覺得,挑起戰爭的威亞霍雙子,不是威亞霍本來的雙子?」哈蘇兒像是突然想起似地,抬頭問到。
「嗯?」凱利阿斯挑了挑眉毛,看看哈蘇兒,像是在疑惑他何以有此一問。
「我們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啊,」哈蘇兒把重心舒服地往椅背一靠,隨手撥動面前的寫字板轉著玩:「全都被抹掉了,就連當時在威亞霍的未成年雙子叫亞肯那唐,都還是後來的人,花了不少功夫拼湊出來的。」
「書上寫的啊。」凱利阿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你平常都不看書的嗎?」
被一向懶散的凱利阿斯這麼說,哈蘇兒心裡不太高興,感覺就像是被什麼刺個正著似的。不過好奇心讓他暫時按下心頭不悅,繼續追問這份被自己遺漏的寶貴資料:「喔?是哪本書?」
「嗯……是以前看的,所以書名我不記得了。」凱利阿斯摸摸下巴,露出回想的表情:「不過我想是圖書館裡面有的書,你要我現在去找出來嗎?」
「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當然好啊。」
「啊,那我去找找好了。」凱利阿斯說著起身走出門外。其實在這麼長時間悶在紙堆裡打瞌睡之後,他老早就想找機會好出去動一動了。
半小時後,凱利阿斯帶著一本書回來:「諾,拿去。」
拿起凱利阿斯帶來的書,哈蘇兒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剛生吞下一條活蛇,或是看見古代傳說中的石化蜥蜴站在自己面前:「《夕照威亞霍》……這……這不是本小說嗎?」
「是啊,怎麼啦?」凱利阿斯似乎還沒發覺氣氛有異,傻傻地問。
「你怎麼可以相信一本小說的說法?」哈蘇兒語氣中帶著幾許悲憤的無奈。
「咦?因為它很好看啊。」
「好看?」這是什麼理由?哈蘇兒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
「欸,你真的很難伺候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凱利阿斯再遲鈍,也發現情形不對了:「不然你倒是說說看,這書有什麼問題嘛?」
「這書有什麼問題?這書有什麼問題?」哈蘇兒氣得聲音都變了,他猛地站起來:「它沒有問題,問題是你怎麼可以用一本小說的內容,來做我們的歷史報告?」
「是你要我去找這本書來的啊。」凱利阿斯反駁:「而且,它是一本很棒的歷史小說,為什麼不能拿來做歷史報告?」
「這……什麼跟什麼啊?」哈蘇兒登時為之氣結,他絕望地仰天呼喚家族代代信奉的書記神名號:「圖斯特啊!為什麼我非得和這種傢伙一起寫作業不可?拜託,你自己混也就罷了,不要拖累別人好不好?」
「我拖累你?我才是那個被拖累的人吧?你以為我很喜歡待在這裡,整天聽你這個死腦筋笨蛋說教說個不停嗎?」凱利阿斯也生氣了,他開始動手收拾桌面:「真是受夠了,愛積灰塵,你自己留在這裡積灰塵好了。至於我呢,我.現.在.要.走.了!」說完,他一把抓起屬於自己的雜物,頭也不回地衝出圖書館。
「你請便!」哈蘇兒對著砰然關上的門板,大聲地說。
什麼跟什麼啊?這真是……什麼跟什麼啊?哈蘇兒忿忿不平地跌坐回自己的椅子。經過這麼一鬧,他也無法專心於未完成的報告了。只是呆坐在位子上,盯著寫到一半的作業,腦子裡,除了知道自己現在很生氣之外,一片空白。
就這樣不知道發呆了多久。也許幾分鐘吧?哈蘇兒這才漸漸冷靜下來,決定今天還是到此為止,先回家。反正看樣子,自己大概是暫時寫不成作業了。再說,時間也有點晚,再繼續做,或許也做不了多少。
「哼!我就知道,凱利阿斯那傢伙根本不可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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