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禍 第五節 幼童

「凱利!凱利!」霍爾斯用力搖晃著倒在床上的哥哥:「起來了啦!」但他的努力卻一點用也沒有,凱利阿斯仍舊是一副毫無反應的昏死相。霍爾斯停下動作,開始認真思考:該怎麼做,才能弄醒哥哥?他左右張望,目光很快地落到一旁靠著牆腳的掃把上。

砰乓!砰乓!
「嗚啊啊啊!天塌下來啦!」凱利阿斯抱著頭尖叫跳起,以為世界末日來了。等他低頭看清楚霍爾斯和霍爾斯手上的那根掃把之後,立刻對弟弟怒目而視:「你幹嘛啦!很痛耶!」
「什麼嘛!你才難叫咧。」霍爾斯皺眉抱怨,順手把掃把往旁邊一扔:「剛我在路上遇見哈蘇兒,他要你快點去圖書館啦!」
「噢!可惡!」大夢初醒的凱利阿斯搓揉著頭上的腫包與亂髮:「報告不是還有好幾天才要交嗎?哈蘇兒那個囉唆鬼。」
「他看起來很生氣喔。」霍爾斯一邊說,一邊玩起了他的黏土人偶,假裝它正在天空飛:「咻!」
「這麼說來,不聽他的耳根子就不得清靜,是吧?」凱利阿斯滿臉不爽快地啐了一聲。不過他終究還是抓起外衣,一面發出不滿的咕噥聲,一面開始打理自己準備出門。收著收著,凱利阿斯一個轉頭,發現霍爾斯正盯著自己瞧:「看什麼看?這可不是我怕他,聽到沒?只是懶得跟他鬧而已。等等,」這時他忽然想起某事:「你現在在這幹什麼?這時間你不是應該在育幼院裡嗎?」
霍爾斯一邊玩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我跑出來啦。」
「跑出來?」凱利阿斯挑起一邊眉毛。弟弟逃學?
「對啊,」霍爾斯稍微暫停遊戲的動作,抬頭看著哥哥。他嘟起小嘴:「我討厭那裡。我討厭其他的小朋友。」
「這樣啊,」凱利阿斯聳聳肩:「我以前也沒喜歡過他們。」
「真的嗎?」霍爾斯瞪大眼睛。
凱利阿斯點點頭,狀甚邪惡地皺了皺眉頭與鼻子,並咧嘴露出牙齒:「是啊,尤其是某個神經質的大變態死笨蛋傻白癡哈蘇兒。『嘿!犯規!』」他一面說一面模仿著哈蘇兒的語氣和動作:「『我對你的笨把戲一點也不感興趣。』、『你最好安分點乖乖地做作業。』、『等一下老師來你就知道了。』哼!煩死了。」
「哈哈哈……」他的動作成功地逗笑霍爾斯。
「欸,對了。」凱利阿斯斜眼瞥了一下笑得樂不可支的霍爾斯:「你怎麼躲過索貝克那個老怪物的?」索貝克是育幼院裡的一個老師,他似乎有某種神奇的特異功能,能夠找到每一個意圖躲起來或者是逃學的小孩。
凱利阿斯.巴.史卡拉貝當年屢屢功敗垂成的壯舉,沒道理霍爾斯.巴.史卡拉貝可以這麼一臉輕鬆地完成。
「噢,很簡單哪,」霍爾斯把注意力拉回手上的玩具:「索貝克老師今天請假啦。他找薩比尼老師代替,那個笨蛋根本沒發現我不見了。」
「什麼啊!」凱利阿斯開始忍不住想敲霍爾斯的頭了,他用力拉扯霍爾斯兩邊的臉頰:「你這個好運的臭小子!」
「嗚呀啊……」霍爾斯痛得齜牙咧嘴。他用力掙扎,從牙縫中擠出口齒不清的抗議:「嗚……痛死了啦!你再不去圖書館,當心哈蘇兒來抓你!」
「啊,差點忘了!都是你害的啦!」凱利阿斯這才鬆手,轉身拎起包包,胡亂地塞進紙筆零錢,和一堆拉拉雜雜的小東西。「對了,你知道嗎?」他突然又回轉過頭,嚇得原本正在對他背後扮鬼臉的霍爾斯趕忙把手放下,裝做一臉沒事模樣:「我們這次的報告題目是威亞霍之亂喔。」
「喔。」霍爾斯隨便應了一聲。他還太小,根本沒有讀過這段歷史。
「是啊,聽說引起這場戰爭的是沙漠邪靈喔。」凱利阿斯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它最喜歡吃人了。」
「什麼?」霍爾斯皺起眉毛。對於聽鬼故事,他向來是既愛聽又害怕。每次都被輕易哥哥嚇得半死,但卻又沒法子狠下心來根本不聽。
「對啊,它有又長又尖的石頭爪子,黏搭搭全是吸盤和長毛的舌頭……」凱利阿斯滿臉得意,看著弟弟的臉色逐漸變白:「但是最有趣的是它的助手,亞肯那唐。它們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小朋友一樣,嗯,就跟跟你在育幼院裡的那些同學差不多。」凱利阿斯逼近霍爾斯的臉龐,做出恐嚇的表情:「但是它們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把人活生生地拖進沙裡面埋起來,讓邪靈慢慢的吃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凱利阿斯在弟弟驚恐的尖叫聲中倉皇溜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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