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茲的老虎
如果不是緊接著看,我絕對認不出來的啊!這邊的莉茲就是前一本最後一篇〈秋河利斧殺人案〉的莉茲,只是時間是早在犯案之前很多年,她幼幼年紀時的一日。但誠實的說我不太確定整篇想表達什麼。
可能是腦補莉茲還在幼幼時期就充滿某種內在力量不怕老虎/嚮往老虎?或者延續前面的「我不當人啦!」主題而嚮往某種野性?
約翰福特之《可惜她是娼婦》
玩同名哏,把十七世紀英國劇作家約翰福特的《可惜她是娼婦》改寫成二十世紀美國導演約翰福特的西部片風格。老實說兩位約翰福特我都不認識,但「長相相同」而在純樸之地發生的兄妹亂倫故事,讓我想到第一集《煙火》裡面的〈穿越森林之心〉。
〈穿越森林之心〉的亂倫尚未發生,只在結尾讓兄妹吃下詭異情慾樹林裡,號稱「能毒死全村」的禁忌樹果,暗示「接下來恐怕要糟糕了啊」。
而〈約翰福特之《可惜她是娼婦》〉則遵從原作,演出了一場屠殺與自盡來做為「接下來糟糕了呀」的那個「糟糕了呀」。
魔鬼的槍
美國西部版的《魔彈射手》,而且這回可沒有好結局。
故事中兩代魔彈射手的相似性,讓人懷疑這是否某種受詛咒的血統(但又否認彼此是父子),或者根本是同一人的奇異時光穿越?(不太確定安潔拉卡特的年代有沒有這種哏了)
我對原版魔彈射手沒有很熟,所以有跑去稍微爬了一下原本的劇情。感覺卡特版似乎比原版更加沉鬱荒涼一點。
影子商人
覺得肯定是第一集〈倒影〉一篇的重述。只是〈倒影〉是有點沒頭沒尾的奇幻故事,〈影子商人〉披上了現實的皮,補充了起承轉合,再把篇幅拉長。
有頭有尾有情節有轉折了,但那個令我大受震撼的魔幻迷離感也稀釋了。像是作者終於想起來要慢下腳步當個嚮導,慢速撥放指點你閱讀她的腦內萬花筒。但也就,慢下來了。
有一好沒兩好,要完熟就難免少了新鮮嗆鼻活跳跳,大概就是這麼回事。我強烈建議把兩篇對照著看一看,應該頗有趣味的。
然而綜合〈影子商人〉、〈倒影〉、還有〈仲夏夜之夢序曲及意外配樂〉裡的金色阿同,似乎感覺得到安潔拉卡特對於「勾起他人慾望,但自己毫不欲求他人的雌雄同體」有某種偏好。
甚至如果將這種不欲求他人的雌雄同體視為自給自足,而不是無欲無求,那麼或許還能將兩對「看見對方的臉猶如看見自己」的亂倫兄妹放進去,也就是〈穿越森林之心〉和〈約翰福特之《可惜她是娼婦》〉裡的主角。(但〈劊子手的美麗女兒〉就沒提到女兒是否跟兒子長一樣,所以這邊不放進來。)
鬼船
因為篇首引用了一個麻州1659年的聖誕節禁令,所以查了一下。發現當年禁令的原因,除了清教徒是基本教義派,認為聖誕節其實是異教節日偽托,因此不過聖誕節之外,還因為英國的聖誕節Wassailing傳統有機會演變成暴力衝突。@@
查Wassailing是有點類似現代聖誕節報佳音的活動:窮人們會到莊園主家門口唱歌,並且獲得食物與錢作為回饋的一種救濟傳統,但到後來卻發展成如果餽贈不滿意,就作亂甚至打砸搶的狀態……不知道為何我想到了「加州零元購」這個詞,慈善,或者說立意良善的規則,最終卻在實務上滑坡成獎勵暴力,原來不是一種新奇的狀態啊?(另一個類似的可怕狀態是《自由的窄廊》裡描述的「戰戰兢兢的原始共產」,接濟「親戚」不是因為好心,而是恐懼被忌妒與被咒殺。)
不過這篇〈鬼船〉本文是要酸清教徒的。乘著鬼船到來,以節慶歡樂的荒唐逆反百無禁忌所進行的搶灘行動都被拒斥擋下,清教徒們的內心平靜守住了,但唯有那顆又皺又甜的葡萄乾卻這麼溜了過來。
我想還是那句老話,一切要適度。
在雜劇國度
這邊的雜劇(Pantomine)跟前篇〈鬼船〉裡提到的莽戲(Mummer’s play)雖然詞不同,但似乎是有所重疊的東西。
簡單查了一下,在我粗淺的理解,大致上所謂的雜劇是指一種較世俗的舞台劇,會混著搞笑甚至黃色笑話。而當雜劇在英格蘭的聖誕節前後演出,其主題牽涉到死亡與復活(經典戲碼是騎士喬治跟土耳其騎士對決,其中一個死了。然後有個醫生來復活死者。)時,就是莽劇。
雜劇中搞笑的女角經常是男性演員擔綱,但男主角則經常是女性演員反串。
這篇與其說是小說,像是在介紹雜劇的一些淵源與典故。作者把雜劇跟古代北歐冬季與生殖有關的雜交狂歡,以及另一塊「古羅馬一切顛倒,由小丑/愚人/猥褻的女裝大叔統治的冬季十二天慶典」綁在一起。
前者的生殖雜交派對是「生」,但後者的傳統其實可以連結到《金枝》裡以老去國王獻祭的傳統。為何要讓愚人當王呢?因為祭典時間快到了,正牌國王不想自己被拖上祭壇要趕快找個替死鬼啊。再往後才是只狂歡不砍人。
因此從白晝最短的冬至裡,太陽死去太陽復活的重生祭典,演變成「脫序放鬆一下」暫時解除枯燥常規的空檔。女扮男裝的的男主角是這麼的「男」,絕對不演什麼「新好男人」劇情。開玩笑,費這麼大的勁把自己變成男主角,正是為了不想洗碗啊。(離題一下,但這個敘述真是完美戳中那種「社會性別設定強化性別刻板印象」的現象,你以為跨過去是為了打破刻板,事實上是強化了刻板。)
篇幅最後點了一下節日終將會結束,而常規會回來。幻夢再瑰麗,現實之壁等著。
掃灰娘
啊這篇的想法我覺得朋友寫得夠簡單明瞭又清晰(這篇),所以我沒辦法做得更好了。唯一要多講一點的是那個棺材的意象,是否單純指箝制/限制呢?因為母親鬼魂最後那句裡用上了「闖蕩」,其實或許可以當作一個小小的再翻轉?
踏入棺材是一種置之死地的箝制,但「闖蕩」一詞卻如此開闊。其中風景或許可以做為某種思索題目?
愛麗斯在布拉格
印象:萊斯曼的抹大拉
感覺是針對抹大拉的馬利亞的傳說與歷史藝術作品而產生的一些隨筆感想,不太像小說。是說開篇提到三個馬利亞和一個叫法蒂瑪的女僕飄到法國某處的故事讓我好奇查了一下,原來是寫在中世紀一本聖人故事合籍《The Golden Legend》裡的故事來的,應該算是那年頭的說書段子了,內容超曲折離奇的。
而跟這篇沒關係,但順便看到的是,關於抹大拉的馬利亞是娼妓的說詞是六世紀的混淆。在那之後天主教廷其實沒承認這件事,但又已經把她列為悔改相關的楷模了,所以對於「她的罪到底是啥?」就有各種說法,比較傾向是個愛玩會玩的有錢女生。(有錢應該是因為她算是耶穌金主之一。)
東正教就從頭到尾都沒有這個混淆狀況,而把她視為一個賢淑貴婦的代表。
第四本到這邊,最後一本《別冊》是收一些原本沒有集結出書的早年作品、作者過世後朋友寫的序、譯者的後記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