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多瑪 120 天》讀後

索多瑪 120 天
作者:薩德侯爵(Marquis De Sade)
譯者:王之光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04年07月26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861242023

圖片及書籍資料摘自讀冊生活

其實看完好久囉,有沒有超過半年呢?甚至手上的書都又借出去了。看完之後原本立即打算說點什麼想法,誰知道一拖延就是這麼久。
說起來並不是太喜歡這本書,儘管它身上背負有如此之多的大師推薦盛讚。或許是我太過淺薄,對裡面的微言大義不甚了了,看完之後第一個念頭竟是:這還真像我國中同學,為了吸引別人(女孩子?)注意,刻意大放謬論,說些令人皺眉的話,然後在別人面露噁心之色時沾沾自喜,得意而竊笑不已:
同學甲興奮地咭喳:你可以對老婆做任何事情,如果她不聽話的話,就脫光衣服吊起來,用玫瑰樹枝鞭打。當然他不是薩德侯爵,因為這宣言的前提加了一條但書:除了殺死之外。而薩德顯然認為殺死更好。
同學乙在作文課寫著:我的座右銘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然後為老師所給低分憤憤不平:「真話果然反而受到懲罰,惺惺作態才能受寵。」我看看他的作文簿,末段寫著「但也不是什麼都能做,還是要有所為有所不為。」
「說不定一百年後,最好的文章都是先立論在自打嘴巴的!」他如此反駁。所以他也不是薩德侯爵,當侯爵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時候,他說的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似乎得先澄清一下,我從前念的國中與班級是相當正常純樸的,沒有黑道入侵,也沒人在廁所堵人毆打或攜械談判。)
所謂的為反對而反對,是否有點這樣的意味?當這書刻意地顛倒說法,把當時世上所讚頌的美德全部貶低打壓,而所謂的惡德大加稱頌的時候,是否也與當時的道德觀念落入相同窠臼?「你必須要遵循一條道路,然後才有可能背道而馳。」因而這樣的背棄禮俗究竟是真的背棄禮俗,還是相反地把禮俗看得至關重要?我的《玫瑰的名字》被打包進搬家行李裡了,這裡只好權引一句布萊柏利:「……大多數的人只相信空無。無論是聖靈或鬼魅,都同時失去了生存的空間。」
聖靈與鬼魅,原是銅板的一體兩面。
閱讀之前我先看了書前導讀,並且得承認這對我的觀點起了一定影響,想吐槽的影響。
若說薩德侯爵以「大自然給予的慾望」來做為那些「特殊言行」的辯解是言之成理難以反駁,那我只能說,這是不想反駁,或者說對「大自然」的謬解?所謂禮俗是人類社會的產物,但相對於禮俗的「非禮俗」卻必定屬於「自然」的一面嗎?
你必須先要有「德行完美優雅可人的男童女童」然後才可能享受「凌虐他們拷打致殘的快感」;先定義「美」然後才可能追求「醜」。因此若說傳統的規範與喜好是人工而違反自然的前提成立,那麼書裡一班浪蕩子儘管藉口「自然給我的慾望」,所行之事卻是衍生自傳統規範的次文化,無法獨立存在,當然更遑論自然。加工物的加工物只是二度加工,不會歸返自然。挖空心思變盡花樣的諸般殘酷遊戲,嘿,都說是「變盡花樣」了,這還叫做「天然」嗎?
另一篇導讀倒是有點意思,它認為這本書意圖討論「絕對的自由」可能產生的結果,畢竟在「不妨礙他人自由」前提下所形的自由根本上也仍只是陷在框框中,頸上繫著繩子的自由,而非真正自由。
這與在文化相對論遇到的問題相似:若要認為所有的文化間沒有對錯,在他們本身中均同樣正確時,就不得不面對有些具侵略性文化存在的事實。在這種前提下我們必須同意,某些時候,拿石頭打死異教徒,或者發動種族肅清,是「正確」的。儘管這些行徑直接否定其他文化(異教徒與異族)存在的正當性,但它們的存在依舊正當,否則便不成其「所有文化均是正確」的先決條件。(天哪這真像是在繞口令。)
然而若要偷懶地說,其實事情也可以說成這樣:「沒有什麼是不能做(吃)的,只是做(吃)了之後會怎樣而已。」如果一個人能夠自恃強力而走在路上隨意毆打路人,把別人口袋裡的金路易給收為己有,那麼那些不想被打被搶,卻又沒有強力的人們,通力組織稱為法庭與警察的機構,用人海戰術或心理戰術來對付這樣的情形,其實也正是自由運作的結果:是你採用 A 方案,於是我以 B 對策來回應的產物。
所有的道德規範,最初之所以在一片自由渾沌中能引人跟隨,必然有其起因。(當然這原因是否可能因時改變,或者說可能衍生的喧賓奪主,為維護方法而忘卻目的,又是另外的討論範圍。)浪蕩子們看似絕對自由的宴樂下,所得不到的自由其實是讓這種「歡樂」公開現世,而非躲避高山積雪之中的自由:若真這麼做了,恐怕會即刻被那些子女被拐的其他貴族給抓來車裂分屍--那可是他們的自由--也就無所謂一百二十天的荒淫逸樂了。(笑)
是以我們早已活在一個自由的世界,這不是「可以」或「不可以」的問題,而是願不願意承擔後果的問題。

This article was written by 封狼

2 thoughts on “《索多瑪 120 天》讀後”

  1. 只有沒有自由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偽)絕對自由』吧?(笑)這本書我是沒看完啦,內容一直重複到很無聊,它傳給我的訊息只是『渴望控制與報復』而已,基本上都是作者在寫這本書打發時間時可能會有的狀態。
    不過我還是想不透這本書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大師推薦耶?說不定我功力也不夠高不解其奧義吧。:P

  2. 的確有這種感覺,所以我說他有點像在為反對而反對,看什麼都不順眼的感覺。
    我想薩德描寫的與其說是性慾,不如說是權力慾來得好些。
    是說寫這種內容還希望老婆能幫他好好收起來,說來也實在有點奇怪。(前後哪篇介紹文裡說的)^^b
    說不定,其實大師們身為大師也是件壓抑的事情吧?所以需要偶爾(有人幫他們)痛快發洩一下。就像人們愛看水滸傳強盜砍官兵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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