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翁的物種源始》讀後

富翁的物種源始
作者:Richard Conniff
譯者:薛絢
出版社:大塊文化
出版日期:2003年01月05日
語言:繁體中文
ISBN:9867975669

圖片及書籍資料摘自讀冊生活

我實在不太能肯定這到底是不是一本搞笑書。至少作者自己在導言裡是這麼說的:「我的工作是懷疑、挑激、告知和娛樂。」也開宗明義地表示這本書並沒有嚴謹的數據或上萬小時地觀察。我得說它的確充滿娛樂性,不過既然我是個中演化論毒很深的信徒,對我來說裡面的內容到底有幾分是說笑幾分是認真,就不是這麼好判斷了。
在這邊或許可以先說明一下作者的背景。我之前並沒有讀過這個作者的作品,不過根據書背的簡介和他自己在導言裡的說法,這位作者原本的書寫類型是以博物學/自然史為主(固定在國家地理雜誌或發現雜誌之類的地方發表),另外也有部份其他作品(有時候也投投《建築精選》之類的雜誌。)也就是說,他是以自然史科普方面書寫為主的記者。(書背說他也作節目,不過也是大致相同的領域。)
所以這本書在做什麼呢?
簡單的說就是用演化論裡生存策略的部份,來討論所謂「有錢人」的各種行為,以相當認真的科普口吻來書寫。有趣的是被這麼一類比,就會發現還真的可以找到許多類似的行為。而縱貫整本書中有錢人的各種怪異舉動(像是蓋許多空間根本用不到,住起來也不見得舒服的龐大豪宅,或者開噴射機飛越美國只為買一個現烤三明治),背後的原因或許都可以簡化為「為了啄序」。
畢竟生存所需的各種資源,不論是食物或庇護所的需求,都沒有必要用這麼誇張的方式來獲取。若說是要吸引傳遞後代用的大量雌性或優質雄性或許可以解釋其中的一部分,但也並非全部。(至於現代有錢人不像古代皇帝有明擺著的後宮佳麗三千,這部份書裡另有段落提及,這邊先不離題。)
唯有啄序問題的比試永無止盡。
這就像是為了培養溫馴的母牛,不斷移除牛群裡最強勢的牛隻,但整群牛還是會排出牠們的階級高低,也還是會有最強勢的一頭;或者想選出最凶狠的鬥雞,不斷淘汰群裡的溫和寶寶,但整個雞群還是會有自己的次序,也因此總是可以找到最弱勢的一隻。人類的狀況也相差彷彿:從前有錢人吃肉窮人吃菜根,現在人人有肉吃了,有錢人於是繼續開發了魚子醬。
而被一般人歸類為有錢人的一群中,同樣的事情也在繼續發生:你有豪宅,我有城堡,他的溫暖城堡還蓋在洛磯山巔風雪苦寒處,只能用直昇機進出;你有錢,我不但有錢還有文化,他不但有錢有文化,還有幾百年有錢又有文化的歷史。
而啄序這個問題還沒有這麼簡單。別說是人,即使現在的觀察對象是一群猩猩或鬥雞,族群首領的判定也還有幾種不同的觀點:是最有能力毆打其他動物(但不一定動手)的那隻?是最常進行侵略行為的那隻?群體最注意的那隻?還是有資源時可以優先取用的那隻?
如果連猩猩的老大是誰都這麼不好決定,那麼換成有錢人的話,事情恐怕只會更麻煩。
所以你在財星世界幾百富豪的排名比我前面又怎樣?有膽子像我這樣一下子捐掉三分之一財產做好事嗎?(書中有一段描述 CNN 老闆透過「揚言要捐 10 億美金,順便發言狂損其他富豪」的動作,逼得世界首富的比爾蓋茲跟著捐錢。而且以結果來說,比爾蓋茲被質疑是捐錢買形象救反托拉斯官司,而 CNN 老闆在「沒有這類形象需求時率先捐錢」則賺得世界注目與好名聲,贏了一次。)
或者說你收集玩賞稀有動物製品或古董又怎樣?我使用更稀有的素材——人類超級富豪的腦袋,而且那顆腦袋還是我自己的——拿來玩耍,明明是個熱氣球菜鳥還要挑戰單人熱氣球環遊世界,這招如何?
所以或許這句很多有錢人(還有很多不是有錢人的人)喜歡說,卻又長期被大家不相信的話是真的:「錢一點也不重要」(或「我根本不在乎錢」)。
因為(除了真的窮到在生存線下的那些)錢的確不是問題,問題是啄序,是那些我有你沒有,或者他有我沒有,而且會讓人對我們另眼看待的東西(或者技能,或者知識)。換個場景,把私人飛機或豪宅換成智慧型手機或潮衣潮鞋,或者再換個場景把物品換成皮卡丘水壺或真珠美人魚書包,背後的情感或心理因素恐怕並沒有相差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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