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的麥比烏斯帶 和諧的明日 II 新生

這真是個令人無法忍受的奇恥大辱。如果是在事前,東皇說什麼也不可能相信藍月竟會如此輕易地移情別戀。

但事實擺在眼前。看著藍月一臉甜蜜的表情,懷裡摟著的卻不是自己,東皇難得地心中五味雜陳,無力感猛然湧現。
更別說那傢伙竟然不過是團肥嘟嘟、軟呼呼的肉球罷了。東皇蹙眉看著那傢伙得意地在藍月懷裡打呵欠,惱怒地想,別高興的太早,我只要用兩根手指就可以掐死你,知道嗎?
藍月可沒有沒有注意到東皇的這一大堆心思。她輕輕哼著歌,愉快地注視著懷裡的小東西打呵欠。在連著幾個大呵欠之後,終於小不點咕地打了個小嗝,滿足地睡著了。
小傢伙一睡著,東皇立刻迫不及待地一把抱住藍月,把那個小肉球搶過來放到旁邊的草地上:「好了好了,他已經睡著了。」
「等等,」藍月推開東皇熱切的手,轉頭看著小不點睡覺的草地:「這裡不會有蛇來咬小不點吧?」
這真是令人洩氣。東皇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在那個小肉球的身邊劃下一道封印:「這樣就行了。」做完他立刻回頭用一個深吻堵住藍月的嘴。別再提他了,現在妳只准想著我。等到明天,我再好好地跟那個小肉球算這筆帳。東皇用吻在藍月鎖骨上烙下一個「東皇私藏」的印記。在那之前,我得先確定一下妳仍然屬於我。
藍月摟住東皇的項頸,將手掌整個埋進髮絲之中。皇最近怎麼……這麼熱情?是因為之前懷小不點的時候我沒辦法陪他嗎?她閉上雙眼,我想他應該會是個好爸爸的,畢竟那時候他表現了令人訝異的體貼。藍月的手指順著銀髮的走向滑到東皇背後。對了,寶寶也不能一直叫小不點,該要皇替他取個名字了,等明天再問他好了。
第二天,那個小殺胚催魂似的哭聲硬是把藍月從東皇懷裡搶走,讓他一肚子酸水的看著小殺胚貪得無厭地躺在那個原本只有他能碰的好位置大吃特吃。算了,等一下你就會為這個付出代價了,等到藍月進城的時候。
藍月輕輕拍著小不點的背。波波地打完嗝之後,小傢伙很快又打起了呵欠,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趁著現在可以到城裡去了。雖然東皇的原則一向是避開有眾多耳目的地方,但一年一次到兩次,他們還是得到城市裡打聽消息,並且做些補給。由於東皇引人側目的外表,因此這向來是藍月單獨的工作。藍月把小不點交給東皇:「小心別吵醒他喔。」
要我,抱這個小殺胚?如果東皇對此感到任何訝異或不滿的話,他也沒露出任何能讓藍月看出來的線索。只是,像這種軟趴趴的東西該怎麼抱啊?
看東皇一副不知該把手擺在哪裡的樣子,藍月忍不住微笑:「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她傾身在東皇臉頰上輕啄了一下:「你要替小不點想個好名字呦。」
命名?東皇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嘿,那可是母親的工作。」話又說回來,這小殺胚需要這種東西嗎?
「咦?」藍月對東皇的回答感到有些吃驚:「可是在我的家鄉,這是父親的工作。」
又一個人類的特殊習慣嗎?「算了,再說吧。」東皇把回禮印在藍月前額:「等妳回來我們再討論。」
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了。藍月的背影一消失在視線之外,東皇立刻低頭虎瞪著手上那團正不知死活地呼呼大睡的小肉球。看我接下來怎麼對付你。
不知道是感覺到東皇的凌厲目光,還是因為睡覺的姿勢太不舒服,小傢伙這時扭動了一下,睜開眼睛。他似乎察覺到眼前的情況不大對勁:此刻正抱著自己的,好像並不是平常熟悉的媽媽。小傢伙一臉驚恐地張大眼睛,瞪著這個奇怪的陌生人。
父子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
接著,沒有預警的,小傢伙眉頭一皺,張嘴哭了起來。
搞什麼啊!我可什麼都還沒做呢!東皇拎著嚎個不停的小肉球,有點不知所措。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手下留情。他瞪著那張漲得通紅,哀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臉。乾脆就讓你這樣哭到斷氣算了,等藍月回來再找個理由跟她解釋。
小肉球這時候哭得更凶了。
可是這樣子實在太吵,東皇恨不得直接一把把這個小肉球摔死算了,只不過就這樣卻又太便宜了他。
嬰兒的尖叫聲越來越刺耳。
嗯,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 * *

不知道皇和小不點處得如何?人在城裡,藍月的心思卻早飛出城外。雖然相信東皇會非常疼愛小不點,但是就這一個多月來的表現,她卻不得不懷疑他照顧嬰兒的能力。再說他那種直來直往的關心,有時候畢竟少了點呵護的感覺。而且,要是小不點在我不在時餓了怎麼辦?想到這藍月更是加倍的不安與歸心似箭了。她急急忙忙地處理完手邊的工作,匆促地踏上了歸途。
距離分別的地點還有好一段距離呢,藍月就聽見嬰兒拉長的尖叫聲微弱地散佈在空氣中。難道說我不在的時候出了什麼事嗎?藍月驚恐地加快腳步,但是除了那逐漸增強地,不斷傳來的令人血液凍結的嬰兒尖叫,四周圍只是一片寧靜,一片在這種時候讓人毛骨悚然的寧靜。快步逐漸變成了飛奔,藍月喘著氣衝到了現場。她剛好趕上了這一幕:小不點尖叫著從半空中落下。
事後回想那一刻的心情,藍月當時已經是連驚叫也發不出來的狀態了。
就在最危急的那一刻,有隻手伸出來,接住了叫個不停的小不點。
那是東皇。而他臉上的表情,藍月再熟悉也不過的,是他找到新遊戲時的愉快笑容。只是這個表情一般人通常會將它定義成邪惡的微笑。而東皇現在就是用這副表情,對著逐漸停止尖叫的小不點說話:「嗯?還想再來一次嗎?」
「咦呀噗……」這是小不點給東皇的回答。
「那就讓你再來一次。」說著手一揮,小不點又高高地飛出了樹梢。
「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興奮的尖叫聲遠遠地傳了開。一直到東皇再度接住他,小不點的聲音才小了下去。
「皇……」藍月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在哭還是在笑,手上不知何時早已提不住買回來的東西。還好,他們沒事。還好,東皇的確很疼愛小不點。雖然,他用的方法有點奇怪。
真可惜,剛剛那一下本來是打算要摔死這個小肉球的,想不到藍月這麼早就回來了。東皇悻悻然地將小肉球遞給藍月:「拿去拿去,這小子吵死了。」總不能在藍月眼前摔吧?只好等下次了。
皇這是在……不好意思嗎?藍月微笑接過正噗噗吹著口水泡泡的小不點。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一面。小不點重回媽媽的懷抱,咕咕地笑了起來。「皇!你看你看!他會笑了!」
又來了,都只會注意這個小肉球,東皇無奈:「嗯,是啊。」
「不要因為小不點只對我笑就吃醋嘛!」藍月笑著對東皇扮了個鬼臉:「誰叫你自己平常都不陪他的?」說著她又低頭去逗小不點:「爸爸好壞喔。對不對?嗯?餓餓啊?好啦好啦,媽媽餵喔。」
我才不是吃這種醋呢。看著藍月對小肉球又是哄又是親的,東皇又是一陣妒意。下次有機會對付這死小鬼又得起碼半年後……算了,藍月高興就好。
「皇啊……」藍月一面餵寶寶喝奶一面說。
「嗯?」
「你有想到嗎?小不點的名字?」
「……」東皇偏著頭,斜眼瞪視那團貪吃肉球的深藍色眼珠:「……就叫做夜璆吧。」他知道,那對眼睛在黑暗中會反射出青金石般的光芒,就像他自己那對反射出冰藍的眼睛一樣。

後記

嘟啦嘟啦……本篇都還沒有寫完的我,在回南部一趟之後卻擠出了這麼一篇番外篇……也算是預告本篇的結局吧?(說實話,本篇寫到現在我還是沒有把握讓兩個主角喜歡對方……)
會跑出這麼一篇,主要是因為筆者的囉唆妹妹不斷地吵著要我寫續集(開玩笑,本篇都寫不完了說),再加上那死丫頭不斷地預言東皇將來必定是個溺愛小孩的爸爸令本人非常地不爽……總之就這麼因為所以如此這般一番之後,這篇短篇就這麼誕生了。不過撇開東皇到底算不算好爸爸不談,這篇短篇倒是反映了之前學過一些有關親職的說法:看到媽媽就說「給我吃」、「餓餓」;而爸爸來的時候則說「陪我玩」。
關於寶寶的名字,這個讓我第一次對自己筆下人物發花癡的角色同時也令我傷透了腦筋。青金石的古名叫璆琳,但這個名字實在女孩子氣了點。其他的名字候補還包括了青章(和他老爸一樣的星星名字)、璆磬、青璋(看起來比青章有力)、青冥(劍名,還有天空的意思)、碧金和金青……等。這個寶寶看起來其實很好帶,說不定是因為不好帶的黯精靈都被他們的媽媽掐死了,所以沒辦法留下那種夜啼兒的基因?(你掰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才一個多月大的嬰兒,會認人嗎?……好問題……筆者沒玩過那麼小的小孩,所以不知道……不過因為他是半黯精靈,所以發育的速度和別人不一樣也不會太奇怪……(你再掰啊!)
在這裡的一些細節有提到一些目前本篇還沒有寫出來的東西。(以後會交代到……吧?)不過還是在這裡先稍微提一下好了。東皇和藍月目前的身份,簡單地說應該算是某種流亡者。所以藍月在聽到寶寶尖叫的時候才會這麼緊張。另外她超劇本演出的習慣在這篇依舊持續,原本筆者並不打算讓藍月如此遲鈍,而要讓她稍微懷疑東皇因為被冷落而吃寶寶的醋。結果事實卻證明筆者在本篇時的懷疑:藍月根本是被東皇拐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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