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寫文,我都告訴自己,等全部寫完,要來整理出個完整的設定與解說。想當然耳,這樣的支票顯然是一張也沒兌現:這些零碎的東西即使在正寫作的當兒都整理不出來了,更遑論文章寫完,一心只想著放假休息。而緊接著,新的文章又急急忙忙地開始了。
年代記裡頭的設定種種,最終我恐怕一樣也不會整理出個完整集子來。不過,一些我不想忘記,或者說我至少是還沒忘記的初衷,倒是可以在此略記一筆。
年代記寫作的開始,可說是因著一股怨念的緣故。(笑)當然,也可說幾乎我的每一篇作品都與某些怨念有關。(再笑)
記得從前曾在哪提過,我寫小說,很大的一部分是為了一個「要是」(What if)。要是有個類人種族,其繁殖模式與洋菇相同,那會如何?要是在這當中,又發生了嵌合體的現象,那又會如何?上述的問題,構成了年代記的主旨與基調。
但其實一開始,我想寫的並不是洋菇。
那是在高中的末尾,大學的初始,在我離同人圈還沒有現在這麼遙遠的時候。在當時,「腐」這個形容詞,還不像今天這樣的普遍。但即使相應的名詞尚未出現,那些現在被稱為「腐同人誌」的東西的先驅雛型,早已在同人圈盛行。
同人就同人,為何沒事要弄這麼多莫名其妙的配對?況且,還硬生生地拆散了多少原作中安排好的情侶,一定要把人家弄成同性相戀。若只是因為見喜歡的角色交女朋友會吃醋,也就罷了;若是被配對的兩個角色,關係原本就有些曖昧,也就罷了。一些配對,實在是看不出其合理性在哪裡,隨便抓兩個角色就湊合在一起。這是純潔(?)如當年的我所看不下去的。
你知道,根據科學月刊社《真菌》一書,真菌是一種愛玩性別遊戲的生物,某種真菌甚至有七十幾種性別。若是按照這樣的設定來走,集會所裡的五十人,每人都是不同性別,任取兩人的配對,怎麼樣也湊不成一對同性戀,怎麼看都是杜絕胡亂配對的好方法。畢竟胡亂配對的唯一準則,便是同性相吸。(當然,若是如同某魔王的說法:因為很難得遇到和自己同性別的人,所以一遇見,就特別引人產生親切親近之感……那我也認了。)
但這樣的設定有一些實際執行上的問題:七十種性別,要怎樣替性別命名?編號一二三號,可就偷懶過頭,而且也太假了。再說,七十種性別,是不是要有型態上的差異?兩種性別的生物,有些具有雌雄二型性,七十種性別,是否要有七十種「異性異型性」?如果他們的語言像德文一樣,有每種性別的詞性再加上沒有性別,一共七十一種詞性加上動詞變化……殺了我吧……orz
當然,科學月刊社的《真菌》裡面,提供了不只是七十種性別的其他有趣案例。比如說洋菇就是一個。在上述怨念設定無法完成的同時,以洋菇的生殖模式為底,對於不同的性別與染色體倍數給予一些不同的性狀,於是成了《拜絲普洛斯年代記》中,雙子與常人的設定。而例外中的例外在於雙生子與嵌合體的同時發生,這便構成了奈菲爾緹蒂的出世。其他種種,便都是順著可能發生的事情,單純推理的結果了。
既然談到設定,不能不略為一提的是洋菇世界裡我一直以為自己能交代清楚,但到最後卻一直沒有機會的雙首長制度以及書記/軍隊系統。如文中所交代,洋菇世界的神殿,司掌外交軍事與宗教,但內政的部分卻歸市府管轄。與耀眼而帶有天賦使命意味的神聖雙子不同,市長的光環黯淡、工作多偏向瑣碎的例行公事,產生的方式則是經由市民大會的選舉。(在奈菲爾緹蒂的時代,市長任期為二十年。)兩個體系之間,共有的則是書記此一技術與行政官僚;以及對外是為軍隊,對內扮演警察角色的守備隊。如此縱橫連結成為一個整體。
找不到機會好好交代此一設定,是本文的怨念之所在。(←怨念?不是不能寫俊男美女嗎?)
最後,該來感謝在本文寫作中,所有曾支持、鼓勵我的眾人,以及某位不時在旁發出惡魔誘惑的魔王。(笑)沒有你們,年代記很可能被淹沒在其他做不完的作業中,不見天日。